挤热火

册府元龟·学校部· 侍讲·讲论

  ◎学校部·侍讲

  夫六艺之文先王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治之成法也。自汉氏之罢黜百家崇尚经术制禄位以劝学者延儒生而备清问虽复禁庭冲遂广内凝严而通经之士得以方领矩步侍讲清燕稽古之力不亦荣乎!魏晋而下以迄於唐从容近对延访大义盖不乏其人焉逮於元和之末始建学士之职列於内署恩礼尤重自非强记博识待问而不匮守道而无邪。又曷能启迪丕训述宣帝裁顺美而规失陈言以讽今者焉。

  汉儿宽治尚书武帝时为侍御史见帝语经学帝说之从宽问尚书一篇擢为中大夫(宽有俊才初见武帝语经学帝曰:吾始以尚书为朴学弗好及闻宽说可观乃从宽问一篇)。

  梁丘贺琅琊人从京房受易宣帝时为都司空令坐事论免为庶人待诏黄门数人说教侍中(为请侍中说经为教授)以召贺贺入说帝善之。

  韩商婴之孙宣帝时为博士以易徵待诏殿中曰:所受易即先太傅所传也。

  班伯少受诗於师丹成帝时大将军王凤荐伯宜劝学召见宴昵殿诵说有法拜为中常侍帝方乡学郑宽中张禹朝夕入说尚书。《论语》於金华殿中诏伯受焉既通大义。又讲异同於许商迁奉车都尉数年金华之业绝出。

  班斿博学有俊材为右曹中郎以选受诏进读群书。

  後汉桓荣习欧阳尚书光武召荣令说尚书甚善之拜为议郎每朝会辄令荣於公卿前敷奏经书帝称善曰:得生几晚因拜荣为博士车驾幸太学会诸博士论难於前辩明经义特荷赏赐建武末为太常明帝即位乘於天子前读书舆尝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杖会百官天子亲自执业每大射养老礼毕辄引荣及弟子升堂执经自为下说乃封荣关内侯。

  荣子郁以父任为郎明帝以郁先师子甚见亲厚尝居中论经书和帝即位为长乐少府复入侍讲经郁授二帝恩宠甚笃。

  楼望少习严氏春秋明帝永平初为侍中越骑校尉入讲省内。

  张兴习梁邱易永平十六年拜太子少傅明帝数访问经术既而声称著闻弟子自远至者著录。且万人谯瑛玄之子善说易授明帝为北宫卫士令。

  丁鸿年十三从桓荣受欧阳尚书自明帝永平十年诏徵鸿至即召见。《说文》侯之命篇顷之拜侍中後章帝诏鸿与广平王羡及诸儒楼望成封桓郁贾逵等论定五经同异於北宫白虎观使五官中郎将魏应主承制问难侍中淳于恭奏上帝亲称制临决。

  贾逵为郎章帝立降意儒术好古文尚书。《左氏传》建初元年诏逵入讲北宫白虎观南宫台帝善逵说召驯习韩诗为骑都尉建初中侍讲章帝。

  包咸为大鸿胪习。《论语》授显宗子福亦以。《论语》授和帝。

  魏应经明行修建初四年为五官中郎将章帝甚重之数进见论难於前特受赏赐时会京师诸儒於白虎观讲论五经同异使应专掌问难侍中淳于恭奏之帝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

  桓焉郁中子也。顺帝即位拜太傅录尚书事复入授经禁中。

  蔡玄顺帝时为议郎讲论五经同异甚合帝意。

  赵典少笃行隐约(隐犹静也。约俭也。)博学经书弟子自远方至桓帝建和中四府表荐(四府太尉司徒司空大将军府也。典性明达志节清亮益州举茂才以病辞太尉黄琼胡广举有道方正皆不应桓帝公车徵对策为诸儒之表)徵拜议郎侍讲禁内。

  桓彬为议郎建和中入侍讲禁中。

  杨赐为越骑校尉建宁初灵帝当受学诏太傅三公选通尚书桓君章句宿有重名者三公举赐乃侍讲於华光殿中。

  刘宽建宁初徵拜太中大夫侍讲华光殿迁侍中赐衣一袭。

  荀悦为黄门侍郎献帝颇好文学悦与荀及黄门侍郎董遇少府孔融侍讲禁中旦夕谈论。

  黄琼为太常和平中选入侍讲禁中。

  魏刘邵为散骑常侍齐王正始中执经讲学赐爵关内侯。

  淳于俊为博士高贵乡公露元年四月幸太学问诸儒曰:圣人幽赞神明仰观俯察始作八卦後圣重之为六十四立爻以极数凡斯大义罔有不备而夏有连山商曰:归藏周曰:。《周易》易之书其故何也。俊对曰:庖羲因燧皇之图而制八卦神农演之为六十四黄帝尧舜通其变三代随时质文各繇其事故易者变易也。名曰:连山雒阳宫殿名似山出内气连天地归藏者万物莫不归藏於其中也。帝。又曰:若使庖羲因燧皇而作易孔子何以不云:燧人氏没庖羲氏作乎!俊不能答帝。又问曰:孔子作彖象郑玄作注虽圣贤不同其所释经义一也。今彖象不与经文相连而注连之何也。俊对曰:郑玄合彖象於经者欲所学者寻省易了也。帝曰:若郑玄合之於学诚便则孔子曷为不合以了学者乎!俊对曰:孔子恐其与文王相乱是以不合此圣人以不合为谦帝曰:若圣人以不合为谦则郑公何独不谦耶对曰:古义弘深圣问奥远非臣所能详尽帝。又问曰:系辞云: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此庖羲神农之世为无衣裳但圣人化天下何殊异尔邪俊对曰:三皇之时人寡而禽兽众故取其羽皮而天下用足及至黄帝人众而禽兽寡是以作为衣裳以济时变也。帝。又问乾为天而复为金为玉为老马与细物并耶俊对曰:圣人取象或远或近近取诸物远则天地讲易毕复讲尚书帝问曰:郑玄云:稽古同天言尧同於天也。王肃云:尧顺考古道而行之二义不同何者为是博士庾峻对曰:先儒所执各有乖异臣不足以定之然洪范称三人占从二人之言贾马及肃皆以为顺考古道以洪范言之肃义为长帝曰:仲尼言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尧之大美在乎!则天顺考古道非其至者也。今发篇开义以明圣德而舍其大更称其细岂作者之意邪峻对曰:臣奉遵师说未喻大义至於折中裁之圣思次及四岳举鲧帝。又问曰: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思无不周明无不今王肃云:尧意不能明鲧是以试用如此圣人之明有所未尽邪峻对曰:虽圣人之弘犹有所未尽故禹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然卒能改授圣贤缉熙庶绩亦所以成圣也。帝曰:夫有始有卒其惟圣人。若不能始何以为圣其言惟帝难之然卒能改授盖谓知人圣人所难非不尽之言也。经云:知人则哲能官人。若尧疑鲧试之九年官人失序何得谓之圣哲峻对曰:臣窃观经传圣人行事不能无失是以尧失之四凶周公失之二叔仲尼失之宰予帝曰:尧之任鲧九载无成汨陈五行民用垫至於仲尼失之宰予言行之间轻重不同也。至於周公管蔡之事亦尚书所载皆博士所当通也。峻对曰:此皆先贤所疑非臣寡见所能究论次及有鳏在下曰:虞舜帝问曰:当尧之时洪水为害四凶在朝宜速登贤圣济斯民之时也。舜年在既立圣德光明而久不进用何也。峻对曰:尧咨嗟求贤欲逊已位岳曰:否德忝帝位尧复使岳扬举侧陋然後荐舜荐舜之本实繇於尧此盖圣人欲尽众心也。帝曰:尧既闻舜而不登用。又时忠臣亦不进达乃使岳扬侧陋而後荐举非急於用圣恤民之谓也。峻对曰:非臣愚见所能逮及,於是复命讲礼记帝问曰:太上立德其次务施报为治何繇而教化各异皆修何政而能致於立德施而不报乎!博士马对曰:太上立德谓三皇五帝之世以德化民其次报施谓三王之世以礼为治也。帝曰:二者致化薄厚不同将主有优劣邪时使之然乎!对曰:诚繇时有朴文故化有薄厚也。

  晋郑冲初仕魏为司空及高贵卿公讲尚书冲执经亲授与侍中郑小同俱被赏赐。

  荀顗字景倩仕魏为侍中为少帝执经拜骑都尉赐爵关内侯。

  庾峻为谏议大夫尝侍文帝讲诗中庶子何邵论风雅正变之义峻起难往反四坐莫能屈之。

  徐邈博涉多闻孝武帝始览典籍招延儒学之士邈年四十四始补中书舍人在西省侍帝。

  车胤为中书侍郎孝武帝尝讲孝经仆射谢安侍坐尚书陆纳侍讲侍中卞耽执读黄门侍郎谢石吏部郎袁宏执经胤与丹阳尹王混擿句时论荣之。

  宋袁粲泰始中为中书令领丹阳尹六年明帝於华林园茅堂讲。《周易》粲为执经。

  梁伏曼容字公仪初仕宋明帝好。《周易》集朝臣於清暑殿讲诏曼容执经曼容素美风采帝尝以方嵇叔夜使吴人陆探微画叔夜像以赐之。

  朱异为扬州议曹从事史兼太学博士高祖自讲孝经使异执读後为右卫将军於仪贤堂奉述高祖。《老子》义及就讲朝士及道俗听者千馀人为一时之盛时城西开士林馆以延学士异与左丞贺琛递日述高祖礼记中庸义。

  孔子祛兼中书通事舍人高祖撰五经讲疏及孔子正言专使子祛简阅群书以为义证事竟敕子与右卫朱异左丞贺琛於士林馆递日执经累迁通直正员郎舍人如故皇侃少好学尤明三礼孝经。《论语》起家兼国子助教高祖召入寿光殿讲礼记义帝善之拜员外散骑侍郎。

  贺为太常丞有司举治宾礼召见说礼义高祖异之诏朝朔望预华林讲。

  陈张讥初仕梁补国子正言生武帝尝於文德殿释乾坤文言讥与陈郡袁宪等预焉敕令论议诸儒莫敢先出讥乃整容而进谘审循环辞令温雅帝甚异之赐裙襦绢等仍云:表卿稽古之力累迁士林馆学士简文在东宫出士林馆发孝经题讥论议往复甚见嗟赏自是每有讲集必遣使召之。

  後魏崔浩明元初为博士祭酒尝授明元经书。

  燕凤为黄门侍郎行台尚书甚见礼重明元世与崔玄伯封懿梁越等入讲经传出议朝政。

  孙惠蔚初为皇宗博士侍讲东宫及宣帝即位仍在左右敷训经典自冗从仆射迁秘书丞。

  崔僧渊入国坐兄弟徙於薄骨律镇太和初得还孝文闻其有文学。又闲佛经善谭论敕以白衣赐衤帻入听於永乐经武殿。

  董徵为四门小学博士宣武诏徵入璇华宫令孙惠蔚问以六经。

  崔光为车骑大将军熙平元年二月太师高阳王雍等奏举光授孝明帝经。

  胡国珍为中书监与高阳王雍等辅政後与崔光俱授孝明经侍直禁中。

  冯元兴为侍读尚书贾思伯为侍讲授孝明杜氏春秋於式乾殿元兴尝为擿句儒者荣之。

  封隆之为侍中东魏静帝诏为侍讲除吏部尚书。

  贾思同为黄门侍郎与国子祭酒韩子熙并为侍讲授静帝杜氏春秋。

  窦瑗西魏出帝时为廷尉卿及释奠开讲瑗与散骑常侍温子给事黄门侍郎魏季景通直散骑常侍李业兴并为擿句。

  北齐李绘初仕东魏为高邕从事静帝於显扬殿讲孝经礼记绘与从弟褰裴伯茂魏收卢元明等俱为录议绘素长笔札尤能传授缀缉词义简举可观。

  张雕武成帝时为散骑常侍会侍讲马敬德卒乃入授经书帝甚重之以为侍读与张景仁并被尊礼同入华光殿共读春秋加国子祭酒假仪同三司待诏文林馆。

  後周辛公义为太学生太和中武帝诏入露门学令受道义每月集御前令与大儒讲论数被嗟异时辈慕之。

  隋宇文[A102]为太子虞侯率开皇中文帝尝亲临释奠会与博士论议词致清远观者属目帝大悦顾谓侍臣曰:朕今者睹周公之制礼见宣尼之论孝实慰朕心,於是颁赐各有差。

  元善为国子祭酒文帝尝亲临释奠命善讲孝经,於是敷陈义理兼之以讽谏帝大悦曰:闻江阳之说更启朕心(善初仕周武帝太子宫尹赐爵江阳县公)。

  唐陆德明武德中为太学博士高祖幸国子学时徐文远讲孝经沙门惠乘讲般。若经道士刘进喜讲。《老子》诏德明难此三人德明雅有词致论难锋起三人皆为之屈高祖称曰:儒玄佛义各有宗旨徐刘释等并为之杰德明一举而蔽之可谓达学矣。赉帛五十疋。

  孔[A13C]达太宗贞观中为给事中太宗问曰:。《论语》云:以能问於不能以多问於寡有。若无实。若虚何谓也。[A13C]对曰:圣人设教欲人谦光已虽有能不自矜大仍就不能之人求访能事已之才艺虽多犹以为少仍就寡少之人更求所益己之虽有其状。若无己之虽实其容。若虚非惟士庶也。帝王之德亦当如此夫帝王内蕴神明外须玄默深不可测广不可知故易称以蒙养正以明夷莅众。若其位居尊极炫聪明以才凌人餙非拒谋则上下情隔君臣道乖自古灭亡莫不繇此也。太宗深善其对後拜国子祭酒太宗幸国子学亲观释奠[A13C]达讲孝经右庶子赵弘智问之曰:夫子门人曾闵俱称大孝而云:独为曾说不为闵说何邪答曰:曾孝特优门人不能逮也。制旨之曰:朕闻。《家语》云:昔曾使曾参鉏瓜而误断其本怒援大杖以击其背曾子仆地绝而後苏孔子闻之告门人曰:参来勿内既而曾子请焉孔子曰:舜之事父也。使之尝在侧欲杀乃不可得小则受大杖则走今参於父委身以待暴怒舀亲於不义不孝罪莫大焉繇斯而言孰愈於闵子骞也。[A13C]达不能对太宗。又谓侍臣曰:诸儒各生异意皆非圣人论孝之本旨也。夫孝者善事父母自家形国忠於其君战阵勇朋友信扬名显亲此之谓孝俱在经典而论者多离其文迥出事外以此为教劳而非法何谓孝之道。

  赵弘智为陈王师永徽二年十二月高宗命弘智於百福殿讲孝经召中书门下三品及弘文馆学士国子学官并令预坐弘智演畅微言备陈五孝之义学生等难问连环弘智酬应如响帝谓弘智宜略陈此经要道以补不逮对曰: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微臣颛愚愿以此言奉献帝甚悦赐绢二百疋名马一匹。

  上官仪为弘文馆学士显庆五年六月高宗御齐圣殿引仪及吕才直学士李玄植道士张惠元李荣黄玄归及名僧等於御前讲论命李玄植登讲坐发易题吕才李荣等以次问难敷扬经义移时乃罢。

  褚无量杭州盐官人也。初为国子博士时玄宗在春宫召拜国子祭酒兼皇太子侍读玄宗即位为右散骑常侍复为侍读以其年老每随仗出入特许缓步。又为造腰令内给事舁於内殿。

  马怀素为光禄卿开元三年十月制曰:春卿入讲道盛儒学德琏赋诗义均师友光禄卿马怀素静专动直资忠履信词赋成於鼓吹典坟富於泉海绝韦励精重席待问岂止本仁祖义行先王之道故亦谦退谨密多君子之风朕以听政之馀尝思稽古之对俾迁近侍润滋鸿业可左散骑常侍仍每日入朝侍读薛放宪宗元和末为兵部郎中充皇太子侍读穆宗即位拜工部侍郎集贤殿学士虽事任非刀而恩顾转隆。又转刑部兵部二侍郎礼部尚书兼学士如故韦处厚元和末为户部郎中知制诰穆宗即位以处厚为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路随并充翰林侍讲学士召入太液亭命分讲毛诗关雎尚书洪范等篇访以礼体处厚等演经义以广规讽之道从容开纳赐酒果而罢。

  崔郾宝历初以谏议大夫充翰林侍讲学士郾奏曰:陛下授臣以侍讲今八望矣。未蒙召访经义臣内惭尸素外愧臣僚敬宗答曰:朕机务稍当召卿请益宋申锡少孤贫有文学宝历二年转礼部员外郎寻充翰林侍讲学士申锡自策名及在朝行清慎介洁不起党与长庆宝历之间时风嚣薄朋比大扇及申锡备用时论以为激劝。

  张仲方为谏议大夫太和元年三月文宗召仲方与给事中高重中书舍人郑氵度支郎中许康佐对并以将选侍讲学士故也。是月以氵守本官康佐为驾部郎中并充翰林侍讲学士。

  丁公为礼部尚书太和三年四月充侍讲学士。

  郑覃太和五年为翰林侍讲学士每入见必以厚风俗黜朋比再三言之。

  李仲言太和八年十月自国子监四门助教为国子。《周易》博士充翰林侍讲。《周易》学士。

  高重开成七年十月以国子祭酒充翰林侍讲学士诏令每月一日十日入院不绝本司尝务。

  梁吴蔼为崇政副使太祖乾化二年自右散骑常侍迁刑部侍郎与宣徽副使左散骑常侍李并充侍讲学士。

  ◎学校部·讲论易之丽泽有讲习之象记之函丈著学问之规盖古之方闻通经之士固有详考同异辩析理趣以驾说传道者矣。自汉之表章六经为制禄位儒先间作议论蜂起以至备对上前待诏清禁扬扌义训发明体要本乎!师授济之口辩雠难交致精悍靡屈逮於群居州处较练坟籍迭宣其奥赜雅彰於鸿博或微言特出迥折於异端或移书具存聿垂於嘉诰斯皆赞圣师之遗范为学者之所宗焉。

  汉辕固以治诗孝景时为博士与黄生争论於上前黄生曰:汤武非受命乃杀也。固曰:不然夫桀纣荒乱天下之心皆归汤武汤武因天下之心而诛桀纣桀纣之民弗为使而归汤武汤武不得已而立非受命而何黄生曰:冠虽敝必加於首履虽新必贯於足何者上下之分也。今桀纣虽失道然君上也。汤武虽圣臣下也。夫主有失行臣不正言补过以导天子反因过而诛之代立南面非杀而何固曰:必。若云:是高皇帝代秦即天子之位非邪,於是上曰:食肉不食马肝未为不知味也。言学者毋言汤武受命不为愚遂罢韩婴孝文时为博士武帝时与董仲舒论於帝侧其人精悍处事分明仲舒不能难也。

  瑕邱江公为博士武帝时江公与董仲舒并仲舒通五经能持论善属文江公呐於口(呐古讷字)帝使与仲舒议不如仲舒而丞相公孙弘本为公羊学比辑其议卒用董生,於是帝因尊公羊家诏太子受公羊春秋繇是公羊大兴。

  刘歆字子骏哀帝时与父向领校秘书歆尝白帝左氏悍勇锐春秋可立帝令歆与五经博士讲论其义诸博士,或不能置对(并不与歆意同故不肯立其学也。置对置辞以对也。)歆因移书太常博士让之曰:昔唐虞既衰而三代迭兴(迭互也。)圣帝明王累起相袭其道甚著周室既微而礼乐不正道之难全也。如此是故孔子忧道之不行历国应聘自卫反鲁然後乐正雅颂各得其所修易序书制作春秋以纪帝王之道及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重遭战国弃笾豆之礼理军旅之陈(笾豆盛食之器也。以竹曰:笾以木曰:豆)孔氏之道抑而孙吴之术兴陵夷至於暴秦燔经书杀儒生设挟书之法行是古之罪(以古事为是者即罪之)道术繇是遂灭汉兴去圣帝明王遐远仲尼之道。又绝法度无所因袭时独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天下惟有易卜未有他书也。至孝惠之世乃除挟书之律然公卿大臣绛灌之属咸介胄武夫莫以为意至孝文皇帝始使掌故朝错(掌故官名也。)从伏生受尚书尚书初出於屋壁朽折散绝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已诗始萌芽(言如草木之初生)天下诸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於学宫为置博士在汉朝之儒惟贾生而已(谓贾谊)至孝武皇帝然後邹鲁梁赵颇有诗礼春秋先师(前学之师)皆起於建元之间当此之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泰誓後得博士集而读之故诏书称曰:礼坏乐隳书缺简脱朕甚闵焉时汉兴已七八十年离於全经固已久矣。(言废绝已久不可得其真也。)及鲁共王坏孔子宅欲以为宫而得古文於坏壁之中逸礼有三十九书十六篇天汉之後孔安国献之遭巫蛊仓卒之难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邱明所修皆古文旧书多者二十馀通藏於秘府伏而未发孝成皇帝闵学残文缺稍离其真乃陈发秘藏校理旧文得此三事以考学官所传经或脱简传或间编(脱简遗失之简编谓旧编烂绝就更次之前後错乱也。间音古苋反)传问民间则有鲁国桓公赵国贯公胶东庸生之遗学与此同抑而未施此乃有识者之所惜闵士君子之所嗟痛也。往者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烦言碎辞学者罢老。且不能究其一艺(罢读曰疲罔竟也。)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至於国家将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幽冥谓暗昧也。)犹欲保残守缺伏恐隅见放僻之私意而无从善服义之公心或怀妒嫉不考情实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抑此三学以尚书为备(当时学者谓尚书惟二十八篇不知本有百篇)谓左氏为不传春秋,岂不哀哉!今圣上德通神明继统扬业亦闵文学错乱学士。若兹虽昭其情犹依违谦让乐与士君子同之故下明诏试左氏可立不遣近臣奉旨尊命将以辅弱扶微与二三君子比意同力异得废遗(依违言不专执)今则不然深闭固距而不肯试猥以不诵绝之(比合也。经艺有废遗者异得兴立之也。比音频寐反猥苟也。苟不诵习之而欲绝去此学)欲以杜塞馀道绝灭微学夫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望士君子也。且此数家之事皆先帝所亲论今上所考视其古文旧书皆有徵验外内相应岂苟而已哉!夫礼失求之於野古文不犹愈於野乎!(愈胜也。)往者博士书有欧阳春秋公羊易则施孟然孝宣皇帝犹广立梁春秋梁邱易大小夏侯尚书义虽相反犹并置之何则与其过而废之也。宁过而立之(过犹误也。)。《传》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论语》孔子弟子子贡之言也。识记也。一曰记)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乎!哉!若必专巳守残(专执己所偏见苟守残缺之文)党同门妒道真(党同师之学妒道艺之真也。妒与妒同)违明诏失圣意以舀於文吏之议甚为二三君子不取也。其言甚切诸儒皆怨恨是时名儒光禄大夫龚胜以歆移书上疏深自罪责愿乞骸骨罢及儒者师丹为大司空亦大怒奏歆改乱旧章非毁先帝所立帝曰:歆欲广道术亦何以为非毁也。哉!

  後汉范升为博士尚书令韩歆上疏欲为费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诏下其议建武四年正月朝公卿大夫博士见於台帝曰:范博士可前平说升起对曰:左氏不祖孔子而出於邱明师徒相传。又无其人。且非先王所好无因得立遂与韩歆及太中大夫许淑等互相辩难日中乃罢。

  魏王弼好论儒道辞才逸辩齐王时为尚书郎与锺会论议以校练为家然每服弼之高致何晏以为圣人无喜怒哀乐其论甚精锺会等述之弼与不同以为圣人茂於人者神明也。同於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元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於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弼注易颍川人荀融难弼大衍义弼答其意白书以戏之曰:夫明足以寻极幽微而不能去自然之性颜子之量孔父之所预在然遇之不能无乐丧之不能无哀。又尝狭斯人以为未能以情从理者也。而今乃知自然之不可革足下之量虽已定乎!胸怀之内然而隔逾旬朔何其想思之多乎!故知尼父之於颜子可以无大过矣。弼注。《老子》为之指略致有理统著道略论注易往往有高丽言太原王济好谭病老庄尝云:见弼易注所误者多。

  管辂字公明冀州刺史裴徽辟为别驾齐王正始九年举为秀才辂辞徽徽言丁邓二尚书有经国才略於物理不精也。何尚书神明精微言皆巧妙巧妙之志殆破秋毫君当慎之自言不解易九事必当以相问比至雒宜善精其理也。辂言何。若巧妙以攻难之才游形之表未入於神夫入神者当步天元推阴阳探玄虚极幽明然後览道无穷未暇细言。若欲差次老庄而参爻象爱微辩而兴浮藻可谓射侯之巧非能破秋毫之妙也。若九事皆至义者不足劳思也。若阴阳者精之已久辂为何晏所请果共论易九事九事皆明晏曰:君论阴阳此世无双时邓与晏共坐言君见谓善易而语初不及易中辞义何故也。辂寻声答曰:夫善易者不论易也。晏含笑而赞之曰:可谓要言不烦也。因请辂为卦辂既称引鉴戒晏谢之曰:知几其神乎!古人以为难交疏而吐其诚今人以为难君今一面而尽二难之道可谓明德惟馨诗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时平原太守刘清和有思理好易而不能精与辂相见意甚喜欢自说注易向讫也。辂言今明府欲劳不世之神经纬大道诚富美之秋然辂以为注易之急急於水火水火之难登时之验易之清浊延於万代不可不先定其神而後垂明思也。自旦至今听采圣论未有易之一分易安可注也。辂不解古之圣人何以处乾位於西北坤位於西南夫乾坤者天地之象然天地至大为神明君父覆载万物生长无首何以安处二位与六卦同列乾之象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夫统者属也。尊莫大焉何繇有列位也。依。《易·系辞》诸为之理以为注不得其要辂寻声下难事皆穷析曰:夫乾坤者易之祖宗变化之根源今明府论清浊者有疑疑则无神恐非注易之符也。辂於此为论八卦之道及爻象之精大论开廓众化相连所解者皆以为妙所不解者皆以为神自说欲注易八年用思勤苦历载靡宁定相得至论此才不及易不爱久劳喜承雅言如此相为高枕偃息矣。欲从辂学射覆辂言今明府已虚神於注易亦宜绝思於灵蓍灵蓍者二仪之明数阴阳之幽契施之於道则定天下吉凶用之於术则收天下毫纤纤微未可以为易也。曰:以为术者易之近数欲求其端耳。若如来论何事於斯留辂五日不遑恤官但共清谈自言数与何平叔论易及老庄之道至於精神遐流与化周旋,清若金水,郁若山林,非君侣也。问辂易言刚徤笃实辉光日新斯为同不辂曰:不同之名朝旦为辉日中为光。又魏郡太守锺毓清逸有才难辂易二十馀事自以为难之至精也。辂寻声投响言无留滞分张爻象义皆殊妙毓即谢辂。

  晋顾荣与纪瞻共破陈敏後瞻为尚书郎与荣同赴雒在涂共论易太极荣曰:太极者盖谓浑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八卦隐其神天地混其体圣人藏其身然後廓然既变清浊乃陈二仪著象阴阳交泰万物始萌六合拓。《老子》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诚易之太极也。而王氏云:太极天地愚谓未当夫两仪之谓以体为称则是天地以气为名则是阴阳今。若谓太极为天地则是天地自生无生天地者也。《老子》。又云: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以资始冲气以为和原元气之本求天地之根恐疑以此为准也。瞻曰:昔庖羲画八卦阴阳之理尽矣。文王仲尼系其遗业三圣相承共同一致称易准天无复其馀也。夫天清地平两仪交泰四时推移日月辉其间自然之数虽经诸圣孰知其始吾子云:蒙昧未分岂其然乎!圣人人也。安得浑沌之初能藏其身於未分之内。《老子》先天之言此盖虚诞之说非易者之意也。亦谓吾子神通体解所不应疑意者直谓太极极尽之称言其理极无复外形外形既极而生两仪王氏指向可谓近之古人举至极以为验谓二仪生於此非复谓有父母。若必有父母非天地其孰在荣遂止。

  宋周续之字道祖少有孝行晋末居庐山布衣蔬食终身不娶高祖践祚复召之乃尽室俱下帝为开馆於东郭外招集生徒乘舆降幸并见诸生问续之礼记傲不可长与我九龄射於矍圃三义辩析精奥称为名通。

  南齐陆澄武帝永明元年转度支尚书寻领国子博士时国学置郑王易杜服春秋何氏公羊麋氏梁郑玄孝经澄谓尚书令王俭曰:孝经小学之类不宜列在帝典乃与俭书论之曰:易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弥天地之道通万化之情自商瞿至田何其间五传年未为远无讹杂之失秦所不焚无摧坏之弊虽有异家之学同以象数为宗数百年後乃有王弼王济云:弼所悟者多何必能顿废前儒。若谓易道尽於王弼方须大论意者无乃仁智殊见。且易道无体不可以一体求屡迁不可以一迁执也。晋大兴四年太常荀崧请置。《周易》郑玄注博士行乎!前代于时政繇王庾皆才隽神清能言玄远舍辅嗣而用康成岂其妄然泰元立王肃易当以在玄弼之间元嘉建学之始玄弼两立逮颜延之为祭酒黜郑置王意在贵玄事成败儒今。若不大弘儒风则无所立学众经皆儒惟易独玄玄不可弃儒不可缺谓宜并存所以合无体之义。且弼於注经中已举系辞故不复别注今。若专取弼易则系说无注左氏泰元取服虔而兼取贾逵经繇服传无经虽在注中而传。又有无经者故也。今留服而去贾则经有所阙按杜预注传王弼注易俱是晚出并贵後生杜之异古未如王之夺实祖述前儒特举其过。又释例之作所引惟深梁元旧有麋信注颜益以范宁麋犹如故颜论闰分范注当以同我者亲尝谓梁劣公羊为注者。又不尽善竟无及公羊之有何休恐不足两立必谓范善便当除麋世有一孝经题为郑玄注观其用辞不与注书相类按玄自序所注众书亦无孝经俭答曰:易体微远实贯群籍施孟异闻周韩殊旨,岂可专据小王便为该备依旧存郑允同来说元凯注传超迈前儒。若不列学官其可废矣。贾氏注经世所罕习梁小书无俟两注存麋略范率繇旧式凡此诸义并同雅论疑孝经非郑所注仆以此书明百行之首实人伦所先七略艺文并陈之六艺不与苍颉凡将之流也。郑注虚实前代不嫌意谓可安仍旧立置。

  梁刘杳高祖天监初为太学博士宣惠豫章王行参军杳少好学博综群书沈约任以下每有遗忘皆访问焉尝於约坐语及宗庙牺樽约云:郑玄答张逸谓为画凤凰尾娑娑然今无复此器则不依古杳曰:此言未必可安古者尊彝皆刻木为鸟兽凿项及背以出内酒魏世鲁郡地中得齐大夫子尾逆女器有牺尊作牺牛形晋永嘉贼曹嶷於青州发齐景公蒙。又得此二尊形亦为牛象二处皆古之遗器知非虚也。约大以为然约。又云:何承天纂文奇博其书载张仲师及长颈王事此何出杳曰:仲师长尺二寸惟出。《论衡》长颈是毗骞王朱建安扶南以南记云:古来至今不死约即取二书寻检一如杳言。

  伏挺天监初除中军参军事居宅在潮沟於宅讲。《论语》听者倾朝。

  後魏陈奇与河间邢同召赴京秘书监游雅引入秘书省与奇论典诰至易讼卦天与水违行雅曰:自葱岭以西水皆西流推此而言易之所及自葱岭以东耳奇曰:易理绵广包含宇宙。若如公言自葱岭以西岂东回望兑哉!奇执义非雅每如此类雅性护短因以为嫌。

返回顶部
0.138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