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疾苦一辆寻源 审形势三年奏绩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传说浮石山川起祖发源,皆由落鹏岭后之月湾山自北海中涌起特立,两角分张,中心湾回,如月初生形状。再起迭障层峦,拥护一条耸横千里的峻岭,插天排列十九支峰头,分落十九道龙脉,惟中峰最高,如元圭挺立。两边似翅翼舒张,若大鸟落地之状,因名落鹏岭。自中峰卸落平阳,复涌起顶,结阳光谷,又名鹏顶山,俗呼为蓬头山。其脉分三支,水发两界。
正脉梧桐串心,节节双送双迎,大起大落,护卫周备。行四千里,山回水绕,万峰端拱,特结岫罗墩。始祖卢生卜居于此,后乃开国建都。其地土质纯黄,城色韫彩,远望如云,故名黄云城。其余气断续展布,犹行二千余里,止于天姥岭。岭后仍舒展气脉,奔西趋东,共结金羊山、百岁山、赤兔岭、太阳岭、火练冈、紫笏峰、赤龙岭、斗山脊、杵臼冈、云平岭、飞虎谷,而尽于猿啼峡之右。其左支,自阳光谷分落后起顶,结阴冈岭、天厨山、天枢岫、功曹岭、抉桑林;天官峰、通明关、御龙湖。
阴冈岭之外,复有数支重复包护,长枝短干,各有结作。其至长者结乌枫岭、乌牛山、斗斛岭、泰山、青钱山、青豹山、鹤怨岭、百结岭、鱼腮冈、文离冈、屏风冈、齐霄冈而止。其右技行度,又是一样曲折走闪,折迭之处,十倍左支:由阳光谷分下起顶,结四辅山,凡有跌落,随即起顶摆折,横岭大湾,面面回顾。阳光谷有天皇岭、北极岭、鼓盆岭、阴旋岭、少微岭、天汉岭、白猿岭、天钺山。岭过白猿山,俱秀丽蜿蜒。白猿岭之高峻过于诸岭,与阳光谷相等。其下跌断崩洪,度水再起天钺山、宝盖山、天煞峰、长辉山,又断而复起,结大中山、天贵谷、天屏山、更点山而止。其水之源俱发于阳光谷。左界清,右界浊。卢生亦名左为渭川,右为径川。左水因山麓俱系坚石,并无土壤,因此碧清见底。而所汇集各溪涧川壑之水皆然。凡经由之道,自北湾环而南,出御龙湖又折而向北,往返三折,经合璧岭、常山岭、芰头溪、滥柿河、水蛇渡、独锁渡、蜒蚰渡、小溪口、香炉山出洋。其河底天生一道石埂,亦自阳光谷起,随河屈曲而行,或高或下,直到海口入洋,结乱石岛。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其右界水源本与左界一样清澈,因四辅体质似土非土,似石非石,松脆殊常,性极饶美,茂竹树,荣五谷。奈逢根株胀撬,俱坟起蓬松,一经风雨,飘流入河,则为淤泥。所以其水渐远渐浊。在白猿岭之内,两岸多山谷夹流,其水迅急,土壤不能停存。自猿岭外,两岸无石,水势纾缓,砂砾亦俱留积。起先原有疏浚之法,因遇生性逢迎之中大夫魏爵管理河务,以省费媚上,悉行奏裁。岛主只道实系真情,不察其为欺伪,准依革除,后遂壅塞,始有水患。又遇不明道理之中大夫朱信心调来办理,不知浚深之善,惟用筑防之功。暂时虽可掩饰蒙混,而历久为患愈凶,非东堤涨裂,即西岸决崩,无岁无之。樊嗣昌忧思而卒,西山欲治不能。是以余大忠借此难事窘之。仲卿虽知系大忠奸险,只为河道殃民,必须察访清白以靖闾阎,所以并不推辞。那引笑、舒太远二大夫各有僻病:引笑性最多忧,遇着事鳃鳃然,无一件不系向坏里想,朝中起他混名呼为“晦气鬼”;那舒太远性最迂阔,凡事俱归实济上办,从不顾费用多寡,朝中亦起他混名呼为“死石头”。——俱哂而不与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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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虽未接武侯教,素常教敬慕在心。今闻请以同行,所以喜出望外。
当下,随回到府。武侯治酒于惜阴阁相待,问道:“久仰二位大夫鸿猷,此行座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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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道:“赵大夫有言:百闻不如一见。须到彼处详加审视,筹谋斟酌,始可措手。”
舒太远道:“必须由下口直溯上流,周回查访,得悉原本,患方可除。”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武侯称善。吩咐家将将车备齐,送二位大夫各紫贝五百枚安家,约定明日动身。引笑、舒太远道:“所赐受矣,烦掌管递到舍下。但此次差事,是因子十邑百姓无以为生,起行何可明日!”
武侯大喜,也不入内,正同二大夫出门,御者伺候在旁。引笑道:“不须车夫远行,卑职代御可也。”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武侯依允上车,舒太远执辔,引笑御行。凡三十里,相与迭换。 挤热火,www.jirehuo.com
途中无话,第五日已到蠡口邑——又名泾川口,共行三千余里。回车同视,见河防边岸高峻如城,乃步上观之,水去堤面只五尺余,色不甚浊。令渡夫于河中以篙量之,深只二尺,再宥提外到地约三丈有余。——河底较居民屋脊更高。舒太远道:“似此河势,安得不决!居民安得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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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叹息道:“大禹抑洪水而天下平,今乃遏而扬之,是反大禹之道也!”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共相吁嗟。于堤上行回,逢有村庄市集,访询耆老,当晚投宿。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次早出坊子视河,见水渐涸。引笑道:“可怪!上流水涸,何也?”
武侯道:“想必下流水另有源头。”
舒太远道:“径流如膏,昨日所见虽非碧清,亦不甚浊,足见另有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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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道:“闻南边有老蛟窟,大旱不减,常流,在蠡口邑,莫非就系此处么?”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此处正系蠡口,定然下流之水由窟内出。”
武侯道:“蛟能暴涨患民,须往视之。”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乃同过河,循南堤而行约三十余里,只见湖光荡漾,水色苍茫,平静如镜,并无芦苇菖藻,一派阴寒惨深之气逼人,四旁绝少居民。武候道:“是也,所言不谬。今且勿论,容后治之。”
又离湖复往上游而行,视沿途景象问访邑宰贤愚,俱与地境相符。次日到投鞭邑,见百姓有欢欣之状,武侯道:“谅岸缺已合拢矣。”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舒太远道:“未知如何成功,且往问之。”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武侯道,“可于肆中小憩,中伙访询,不费工夫。”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乃到肆前下车,隐问店主道:“崩岸系何时合拢的。”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店主道:“早哩,早哩!方才崩开哩。”
舒太远诧异道:“崩开已久,胡云方才?”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店主道:“先系本地,今到垂缰邑矣。”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如何垂缰又被崩开?”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店主道:“哪里什么‘又被’,就系旧缺未合。刷洗去的,渐惭倒泻,并非另有崩处也。”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引笑道:“如何各处百姓无愁容而有喜色?”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店主视三人道:“老客由哪里来?”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引笑道:“从蠡口来。”
店主又道:“不系黄云城人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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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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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道:“如此说也无妨:本处初破岸时止于数丈,原非沙水涨漫,乃系白鼋作祟。邑宰借此苛派故意缓修。后值沙水大至,洗去百余丈,又不急办,乃渐泻至数千余丈,遂至浩大,难于收拾。下流虽堤筑成,奈愈洗愈上,口终莫能合得,正在忧愁时候。百姓之喜者,因前日水大夫到此,访得官吏借名营私:凡席薪、苇芦、木石等件,百姓有者,尽差收去,并不给价;夫役工作,邑宰须得库贝万枚,加上扣下三分:书办扣一分,门子扣分半,夫头扣分半,工作应得贝十枚,只四枚净到还算好的。今水大夫得知,尽行参拿,勒追给民。合邑百姓被差收去物料,今俱有望,虽未到手,宿怨已舒,所以欢欣鼓舞。”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引笑道:“无怪其然。大约为给还,喜犹属小;见官吏参拿勒追,喜正大也。” 挤热火,www.jirehuo.com
三人午餐毕,上车前进。沿路民情俱属欢悦。搬运工料者,俱踊跃齐心。来到垂缰地界,水势滔滔,犹有数十丈口子,因流汹涌,不能合得。水湖正在堤边督工,望见武侯至便趋向前。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忙下车慰道:“老大夫劳矣!”
水湖道:“劳而无功,殊属可愧。今得福星照临,堤成有望矣!”
武侯道:“且共往到岸视之。”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水湖同于上流登舟,渡过北岸,履勘堤形河势。武侯回顾道:“三公知治法否?”
水湖道:“愚昧庸陋,实无妙策。”
引笑道:“北堤崩决,不可筑完,当于南堤之外刳河为堤,抱过北河缺口,而弃缺口之河。”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此刻犹不需如此。”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然则惟于上流相择地势,刳堤建闸,使上流水来,由闸口泄,以便筑完下口耳。”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然。”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水湖道:“请问何谓于南筑堤抱过北河而弃缺口?何谓刳堤建闸而筑下口?”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堤南筑堤者,如河之北堤崩泻二千丈,不能完工,则于河之南量地宽如河面,于中取土筑壑,平堤二千二百丈,两头向北湾连南堤。即于下游湾合处开堤相通,将缺河之下筑堵如堤,次将上边湾合处之堤开通,引水入内,而出下开之口,归入正河。复将本河开口之下和下开口之上筑塞,则本河与新河二千余丈形通势合。而崩缺之一段旧河,弃而不用。如此办理,固为善策,然不若刳堤建闸筑完下口之为省费也。”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引笑道:“洗刷泻去,闸上之堤奈何?”
武侯道:“易耳。乃择提宽厚处令下桩如半月,堵阻水入,以便戽干,建造闸底。”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水湖令匠头工长如命办理,哪知今日将桩下成,明日又俱浮起漂去。武侯令试水之深浅,工长道:“不须探试,此下系白鼋穴窟,因而桩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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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欲往上审视,舒太远道:“必须此地,堤形既好,下流仍归原道,不致又损田庐。”
武侯道:“闻白鼋素为民害,穴处深隐,犹当搜而除灭,况在此乎?已思得断绝之法矣。”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令办大块生石灰一万石,不日而足。将旧船数十只,密于首、腹、尾各作巨孔,用絮塞好,装载石灰,泊鼋窟边,曲围如新月。又于堤上堆砌石灰五千石,一面令将各船孔塞絮掣去,使船沉没,一面令千人将堤上石灰同时推入河中。顷刻如汤滚沸,蒸气成云。乃令快船持钩于下流守待。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约有半个时辰,只见小小大大熟鼋翻浮漂出。钩捞上岸看时,俱已煮烂。愈后愈大,临了,白鼋方才仰翻浮出,竟有七尺,浑身白毛。众人发喊道:“老白翻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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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钩拖到岸边,水湖令将白鼋解开,肚内金物约有升余。喜道:“若非君侯神功,万民之仇安能报得!”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令试下桩,筑起夹围,戽千里面水,见窟在堤下,水不得干。令堆土填之,水俱溢出。始于上流刳堤,深入河底八尺,迭石三层,筑起坚岸,乃于其下建闸十四口。建成,始于最下一口靠河南面之堤拨开,水俱由闸而出。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下面缺塘无水洗泻,乃令民夫靠河底南边取土,拣选工料,将北岸堤筑成,再闭各闸,水仍归于河流。
盈旬已毕,水湖还朝。武侯三人依然往上游探去。这日出垂缰境到杖头邑,见烟户无多,而鹤发童颜之男妇不少。武侯称赞,引笑道:“杖头有菊花潭,新蕊发于旧枝,四季花开不断,其旁居民多寿。”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闻杖头有丹山,不甚高峻,而景象幽雅,其中多寿民。试往观之。”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引笑转辕下堤,北进二十余里,折而返东,便见迎面平山,竹木隐隐,皆系赤色。又行十余里已到山后,流水淙淙,色如漂朱,因下车由涧旁入山,左萦右回,渐次登高,始见茅屋草蓬,随隈就曲向南结构。门前坐立,大半素眉皎发。山上田中,采樵播种之男妇俱系黔首垂髫。武侯见老者携着童子缓步而来,因拱手问道:“老丈高寿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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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站住答道:“衰则衰矣,寿尚未足称也。”
武侯道:“如何寿始足称?”
老者道:“坞内居人,初时出山者少至五百岁亦不稀奇。后来每每舍本治末,离家出境,入城进都,多为名利损伤神气,臻三百岁者便为稀罕。近代风俗,三百岁者为上寿,二百岁者为中寿,一百岁者为下寿。如老汉痴长八十有九,去下等尚远。家曾祖现已一百八十岁,犹不敢称寿。此处过潭进坞,丹尘岩边姓赵名干者,二百八十岁矣,乃可以当受‘寿’字。”
武侯道:“妙哉!丹山多寿民,信不诬矣。”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拱别老者,又进十余里,始见菊花潭。不但四围菊色如丹,而潭中荇叶藻茎皆如朱砂。菊花参差,高高下下,短者尺余,长者丈余,花大如斗,茎细如蓍。武侯开怀鉴赏,犹欲深入,引、舒道:“此行为求民膜,非为游玩,何津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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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点头,令回车。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出坞上车,向西而行二十余里,经茂林中,两旁俱系榆、槐、桐、梓,疏密有致。忽闻赞声道:“妙哉!云蒸霞蔚不若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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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看时,却系个老人,坐树根上望着东边称赞。三人停车,回头望去,果然近林黄绿,远山丹赤,上穹碧青,飞鸟黑白,更有山光映发,色泽鲜妍,凑成一片锦绣云霞,真堪娱目。想道:“此人赏玩不俗,其藤山、避光之流亚欤?”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下车向前拱手道:“天将暮矣,请登车同载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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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起身还礼道:“敝庐独树,今自丹山亲眷家回,贪看景致,在此歇息,正忘将暮,得附高轩,实为欣幸。”
武侯挽扶上车,共坐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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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问道:“客自何来?”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自垂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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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闻河防洗泻,水大夫已经筑成,信乎?”
武侯道:“昨所目睹,水患已除。”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老人道:“今年虽免,明年复然,不得谓之除也。”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武侯问道:“请教高明,如何方可永绝此患?”
老人道:“难!”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武侯道:“如何谓之难?请试道之。”
老人道:“难!难!”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武侯又道:“何样难法?何样则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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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难!难!难!难!”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老丈春秋几何?”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老人道:“两周。”
武侯道:“甲子两周么?”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老人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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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道:“丹山系何令亲?往有何事?”
老人道:“母舅昨日生辰,奉老母命,往拜寿耳。”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令堂高寿几何!”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老人道:“老母一百六十,母舅三周。”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妙哉!何贵邑高寿之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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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敝邑人氏七十则古稀,得寿者皆杖头、丹山、菊潭之民耳。”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老丈宅上非杖头乎?”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老人道:“敝邑独树,前面便是界牌。老汉五岁失怙,随母育于舅氏,四十始回。”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亦得丹菊之气多,所以寿高。”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老人道:“丹山、菊潭不但水土天生,以人事而沦,亦应寿多。”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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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过界牌松林中便系敝庐,且请停车草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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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见前面林内隐着数椽茅屋。引笑御由旁径人,到门前俱下车,同登草堂,行宾主礼。老人之子子孙孙俱来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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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引笑、舒太远外坐。武侯道:“俱系同伴伙计,不必另扰。”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老人入内,片时复出,摆下酒蔬鸡黍,参四人上席,子孙罗列两旁。武侯请免侍立,老人点首,子孙始退。武侯道:“乐哉,家庭之政也!观此芝兰玉树,端厚大方,不似浇漓气习,敢问高姓?”
老人道:“老汉姓李,原居郡中,因习惯丹山风气,故弃祖居,易山园于此而迁焉。延菊潭硕德以为西席,凡家人子弟,无事不许出林,是以气味得稍异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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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道:“但恐‘寿’字是习学不来的。”
李老人道:“‘寿’字即难习学,但‘夭’字不致习学耳。”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世上哪有学习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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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人道:“如何不习学?但未之觉耳。无论气血尚弱,而先为色所诱,摧损元气,即如耳溺于声,目迷于色,口惑于味,心意诸般妄想,名利热中,皆伤精损神、耗气败血之斧斤也,谁能无之?非学习夭而不觉乎?”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至哉言欤!长生之箴铭也。”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席散,李老人持灯送入西边书屋对面茅檐内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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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又邀到草堂早饭,武侯谢别。问往河堤出门当走何路,老人道:“如系直去,正当水道湾南,到河防颇远。若要近时,仍须往杖头再向南,到河防上不过四十里,此处直行有二百余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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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道:“仍往杖头罢。”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出门揖别,共道隐逸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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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已上河防,见河势果然俱自南来,形状与垂缰相似,足有二百余里,始自西南曲下。又行多时,方才由西北湾转,渐渐由正北逶迤而来。引笑道:“这湾比以往所行之湾又大。”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有名的叫做鬼湾,直到天钺山方才止哩。”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引笑道:“前面黑隐隐的,不是天钺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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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太远道:“不是。”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引笑道:“不是天钺山是什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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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太远道:“乍想不起。”
武侯道:“《名山大川歌》有‘长髯舞天钺’。”
舒太远道:“不错,此系长髯山,离天钺百二十里,过长髯便见天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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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道:“天钺系天钺郡,六侯邑所辖;长髯系长髯邑所辖,合独树邑俱附独树郡。不闻长髯山有幽趣,却闻天钺山景致颇佳,今到彼时登览便知。”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行了半天,忽见巍峨劈面耸至,横里展开如障,秀峰挺拔如林,幽深曲邃,果然非常。舒太远道:“不闻幽趣之处,势已如此,景致颇佳之处,不知何样?”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引笑道:“想是志载错了。似此而不为幽趣,更谁为幽趣?”
武侯道:“到天钺便知。但所云相隔百二十里,定系直路,若似河堤湾东绕西,不知几百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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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道:“试问农夫便可知矣。”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停车下堤,过坂问农夫道:“借问此处由河堤到天钺山有多少路?”
农夫停锄道:“哪个天钺山?”
引笑道:“天钺山有几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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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道:“此山便系天钺,因尔来问,故疑另有耳。”
引笑道:“长髯山在何处?”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农夫道:“量弓百二十里,由堤二百五十里,那黑隐隐的不是么?”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引笑心疑,上堤告诉武侯看道:“此刻影子比先时更小,定系离河路远,过而不觉耳。”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且登山巅,观河大势。”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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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过渡上岸,下堤由田塍去,约三里多路,已系山脚,置车于侧,摄裳而登,盘旋四十里,方到山顶元母宫门歇足。见河形左回右抱,如惊蛇舞带,极远则水光地气浮腾,苍茫混道:“哪位老爷姓伍?哪位老爷姓侯?”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舒太远道:“问他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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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客道:“非系下士多话,只因先有一人在敝观寓过两旬,昨日去时留下封函,照会今日未刻有三人到宫,将函交与伍侯老爷。下士未初已在门内观看,高轩过渡而来,是以奉迎奉问耳。”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舒太远指武侯道:“此位便是。”
羽客于神柜抽屉内取出封函送交。封函并无标题,武侯拆开看时,亦无只字,只有尺幅,画的个大车轮系着长绳,又画古柏一株,根边有落下的柏子数粒。武侯不解其故,令收入囊。羽客捧上缘簿,铺开请批,武侯道:“并无货物,以五色玉带十二片助于宫内可也。”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说毕,解下带来,羽客同缘簿收入,款待留宿。
次日膳毕出宫,羽客引导,周回观看山景,指点峰名。见极南边山将卸落平阳,又起六个峰头,排作三对,如三台之状,俱歪斜成势。羽客道:“乃六猴峰也。系六侯邑的祖山,邑名因此六峰而取。虽多出贵显,奈少端厚。”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再同看到宫后,忽见青嶂插天,延袤无际。武侯问道:“此何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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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客道:“白猿岭也。”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引笑道:“可谓峻岭之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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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到巅顶,有无数大小白兽,接踵自下向上奔跑不已。武侯问道:“其纷奔者何物?”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羽客道:“乃水逐空下流,非向顶奔。名葡萄泉,又名滚珠泉,后面仍有凤尾泉,千丝万缕,自上挂下,俱系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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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道:“今已耽误半天,不可再迟。”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武候乃别羽客下山,上车复由河防往西北,行过一百余里,始折而向西,到玉印地方又转向南。到金街坝时已经昏黑,下了坊子。
次早出门,武侯道:“且过河看坝形。当年经过未曾留心,今须细勘。”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过坝看时,下河水不甚浊,有港通到堤上。坝之两旁,长虹石阜亘卧夹护。其中河为西北、西南州邑岛屿入内的要道,总汇是欢阜关,先原与上河相通,因砂碛将下河壅塞,阻绝船只,始行筑坝隔断,下河淤积,渐为潮汐洗带清楚。凡到坝下上往还,若不换船,俱用竹缆拉牵径过。武侯看毕,就由南岸向西,行过半日,道路渐多坚石,两轮行于窄狭之处,殊觉不便。再看往来的车子,俱系单轮,其行甚速。舒太远道:“闻禹王治水所乘车轮有四,今只此道,无怪其迟。”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武侯道:“禹王千古大圣,所治天下洪水,今止一河,奚可同年而语?途既不便于车,步行可也。行李等件,可雇单人小车载行。引大夫且在玉印郡驻扎,河之大势如此,治法非可草率敷衍。玉印百货丛集,应用各件,饬令郡牧备办。不佞同舒大夫入山,有事则行文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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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道:“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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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村中雇得车子,将衣囊行李装于上面,令车夫先行,舒太远随武侯后走。但见堆阜重迭,石径不平,问车夫道:“这是大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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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道:“此日是大路,往日是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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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道:“往日大路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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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道:“此地名桃根峡,原先山径微窄,久被沙碛淹埋,后于山腰行走成路。因石坚难凿,是以步履艰辛也。”
行过多时,见岩旁树下皆系灾民,随地结蓬居住。转入峡里,巨浸汪洋,不分河路。武侯问舒太远道:“读《两河记》知,峡内河俱系奇形大石,天生成就各种形象,不闻有此巨浸。”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舒太远道:“想是为沙碛塞满,以致水势长高,将石尽盖漫耳。”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车夫道:“依岩傍树之蓬舍,原先皆在平地,因田庐淹没,不得已而苟安木石间耳。”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嗟叹进峡,行过天汉岭、鸣晨岭、天官岭、直符岭、天劫拎、娄岭、北极岭,大势相同。凡山隈稍平坦处,俱系市集;坡冈宽展处,则迁郡邑。吃的是黍、稷、麦、豆、粟、枣、栗、梨、橡实、山芋之类。行到龙楼岭,忽然不见流水。复退回看时,隆隆声洪,只见岭下如沸,浪头涌高数丈,渐渐低向前去。舒太远道:“此水自地穴涌出。”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乃上游伏流于斯出头耳。且向内看,定有水入地底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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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道:“对岸山径稍平,过去行罢。” 挤热火,www.jirehuo.com
乃同随往。 挤热火,www.jirehuo.com
两边山冈原系各成形势的,惟此处龙楼岭脚卸下,结成平冈,通连猪婆岭脚,浑合不分。三人看毕,行过百余里,闻有水声,愈进愈响。及至望见水光,反不闻声。来到近涯,倚石俯看,有个大漩涡,宽约里余,深陷数丈,水色便不浑浊如膏。舒太远道:“入处在此,出处在彼。此中百余里不知是何景状?”
武侯道:“无非水石与空窍耳。”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看过多时,仍由东岸而行。平地便有郡邑村镇,桑麻禾黍。河形陡多平少,内中石状备极百物,而舢艇上下,俱在银涛雪浪、牙隙毛缝中。自天厩岭、玉叶岭至元武岭皆然。其上则浅不能容舟,而惟通筏,千沟万港,聚汇而成川。到四辅山,则沟港皆无。高山平地俱系砂砾,渗湿浸浸,以物阻遏,则见水流。直至阳光岭,形势皆然。 挤热火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河源止于此矣。君侯将何以治之?”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武侯道:“且缓。看龙楼冈以内百姓比桃根峡以内百姓境况悬殊,而桃根之民无怨容,龙楼之民无喜色,其故何也?”
舒太远道:“易耳。回去于路访问便知其详。”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是也。今既到此,殊为艰辛,盍登落鹏山中峰,以极宇宙之广大。”
舒太远道:“跋涉万里,惜终日之劳,舍难得到之山不登,诚有空回徒然之悔。但峡内百姓蹙额于山,峡外百姓兴嗟于水,时刻难迟,望君侯思之。”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笑道:“大夫所言极是,不佞几忘之。回去罢。”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三人回转,沿途访问居民,方知龙楼冈下,其漩涡水每岁溢涌数次,虽然骤退,不损田庐,而军民、六畜趋避迟者,俱遭漂没,无可奈何,是为最苦。武侯道:“此易耳。令凡于缺空之处,皆筑墙垣,而于各路口亦皆堵塞,造阶出入。凡离村庄远者,在于路旁挑高土堆阜,并筑大垣,以便不及入村庄之人民、牛马趋避处。各牧宰遵办后,再过龙楼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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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车夫道:“汝留车粮紫贝在此,专察水暴涨涌之时是何景象,此下是何样子?如得情状,便往玉印报明。”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车夫领命。二人过冈,乘船出峡。凡遇村镇上岸,逢耆老则咨询民膜,始知峡内之民田庐低者既俱失去,而差傜苛派不除。近因水湖巡察,奏明奸猾舞法,将其尤者置之极典,余者分别惩处。樊勇巡到,见灾民无业者,复请给牛散种,现在收成有望,岛主又大赈济,是以民情欢洽。武侯、舒太远方才明白。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出得峡口,至玉印地方上岸,回到公馆。引笑因往堆贮场上收查各物料,回来闻有二人访入公馆,慌赶进门,相见大喜。武侯道:“此刻须先发助迁徙,不佞飞檄峡外各都,将南岸五里内之居民尽给贝移居,并檄峡中各郡邑,择选民壮,开动仓库,按名支付安家盘费,雇船将民壮装往蠡口候令。舒大夫往蠡口督造蓬舍、锄锹畚箕、篮篓绳担各种应需器用。引大夫将所储物料粮草沿途安置伺候。不佞回朝见主上逐细奏明,以免掣肘于意外,再本蠡口开工。”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二人齐道:“居民稀少者,可令迁移;若巨庄大镇不能动者,仍应截河过岸兴挑;若南北俱不便之处,则应于河中浚深,方为尽善。”
武侯依允,作檄发行。
次早登车还朝,三天半便到。进午朝门,正遇内监劳崇匆匆入来,望着武侯笑道:“君侯好喜也!”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问道:“劳公公,不佞何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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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崇道:“今日君侯大公子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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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道:“此是不佞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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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崇道:“非霞公主养的公子今日百露,主上现在驸马府。”
武侯道:“子邮得子,殊为可喜。”
劳崇道:“还有,今日卯时,安国公主又产石麟,难道不系喜事么?驾到府中,正值落盆,主上大喜。学生是奉命来玑珠库取墨珠赐公子的。”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豚犬怎敢费主上天心?不佞陪公公见驾罢。”
劳崇道:“请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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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道:“在寒舍奉侯。”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说毕,便趋回。府门前,文武官员挤满,见着争来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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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都回答过,进到仪门,见岛主立在堂上,广望君、非霞公主、镇国公主侍立两旁,安太医、樊帷幄等俱在阶下。岛主见武侯入门,将次降阶,武侯趋上,俯伏谢恩。岛主扶起慰问毕,又与安太医等次第见礼。劳祟亦到。岛主取过墨珠,与镇国公主道:“公主去岁产子,赐与青珠;前日非霞产子,赐与大珠;今安国公主产子,可将墨珠赐之。” 挤热火www.jirehuo.com
镇国公主受了,谢过恩,捧入内去。武侯欲下阶谢恩,岛主拖住道:“先生有再造国家之功,纤微小事,何劳如此!”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武侯道:“国运昌隆,主上洪福,臣何功之有?”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岛主道:“跋涉治河,谈笑而除灭妖鼋之久患,立合河防之良规,绩亦巨矣。寻源入内,不知得悉为害缘由不?”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武侯道:“河源出于阳光谷,盛于元武岭,北极岭益见汇聚。北极岭之外始有居民,或巢于木,或穴于土,无衣冠仪容。至玉带岭始有宫室衣裳,相与往来,耕种贸易。至天厩岭,则有城邑镇市矣。龙楼冈以外河路为沙碛壅塞,平地田庐尽遭淹绝。自桃根峡至蠡口,河势历年加高,河底逾于居民屋脊。下流既壅,上流自滞。滞则涨,涨则漫,漫则崩,则泻,或数百丈,数十里,皆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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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主叹道:“由此观之,实不能治,无怪顾庶长之忧成笃疾也。”
武侯道:“水本由地中行者,今高行于地上,应有水患。欲除此患,须使仍行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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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主道:“此则须深之耳。工费如何措办?”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武侯道:“若自高浚深,使行地中,则其费浩大,诚难措办。今舍此河而不用,依于河防而另就平地挑开河道,以旧河作一边堤防,以挑起之土专归一边,筑成厚岸,则河深防固。加以善后之良规,守而不失,而以永免水患。即守不力,亦可得千百载之安。计其费项,较浚深入地可省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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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主道:“河长万有余里,终恐徒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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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道:“臣观河势虽万余里,只将桃根峡以外疏通,峡内水势迅速,砂碛自不能壅塞,渐惭随河倘溜可荆峡外不足六千里,凡湾过大,可截而挑之者,则行剪断,此中又省工料不少。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用峡内之失业闲民,使之办河以觅食,其意必谓从兹饥寒可免,故业可复,心欢力倍,不催而成功必速。况郡邑粟黍不因民灾而用之,则粟黍陈烂而为土。民荒无食,则团聚而为盗,不能以成土之粟黍弭饥寒死命之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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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主矍然道:“先生休矣,寡人喻矣。阃以外惟先生是令。”
武侯舞蹈奏道:“臣于河务,蒙圣明格外信任,不敢辞诿,请以砂税、关税资办工程。除河务之外,则不敢奉命,臣即往蠡口矣。”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岛主道:“任先生令。”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拜辞。广望君道:“仲兄劳矣。前日弟请此行,兄以公主分娩为辞。今产已久矣,愿受方略以终河务。”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武侯道:“上下情形,吾所目睹,不能事事详告。另易生手,恐于事无济。适入城时,闻双龙金将军疾病,弟曷往观之。” 挤热火,www.jirehuo.com
岛主道:“且都过数日起程。”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镇国公主奏道:“不可。昔大圣治水八年,三过家而不入。今西边百姓日夜仰望,出视不过数月,胡可人家而复停宿?”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奏道:“臣到阳光谷,欲进登落鹏岭,舒大夫谏道:‘峡内百姓蹙额于山,峡外百姓兴嗟于水,时刻难迟。’今若停留,则负舒大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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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主笑道:“为民如此,功必可成。寡人亲送出城。”
武侯道:“如此,则臣罪重矣!愿圣驾回宫。”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岛主道:“驸马代送。”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广望君领命,二人相携,直到车桥地方,分手作别。广望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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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侯上车,驱驰到蠡口,引笑、舒太远俱伺候道旁。武侯问道:“民壮、物料俱齐全否?”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引笑道:“民壮、蓬室俱代盖搭于河防。亦分什伍,以便稽查。先到者,即给与粮食物料,令其自行造制应用家伙齐全听令。”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舒太远道:“各项物料、粮食,分交桃根峡外至蠡口,各地方官堆贮候令。”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二公所办甚善。民分什伍,则功过易见;物料分贮,则转输不劳。今将动工,鄙意,见上下南岸外民居稍少,欲就南岸平地挑起面宽一千五百丈、底宽一千三百丈、深五丈。挑起泥土尽归南面,筑防计面一千五百丈、底一千三百丈,底、面对折,俱系一千四百丈,长一丈,深一尺,应五千六百方,计深五丈,应二十八万方。先用牛马犁起坚土脆石,然后再挑,每一万二千五百人筑防挑河。限六日成功一丈,未六日而成者赏,过七日而成者罚,风雨扣除。凡各处民壮,农隙愿来,农忙欲止,悉顺其情。凡一万二千五百人配地十丈,完工往上翻去。凡职事人员,工竣计功赏劳,作奸犯科,军法从事。大略如此。二公其润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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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笑、舒太远道:“敢不竭力报命!”
武侯道:“先可出示晓谕,不佞往海边定发迹之处,使之开工。”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二人遵令办理。
武侯亲率邑宰到海口边,见铁兽、铁人颇多。邑宰道:“此镇海怪之物。海怪为患,田庐倾倒入海中者,不知其几矣。” 本文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所铸未为尽善,且缓议之。今可离海涯五百丈量定出口,立记兴挑。” 挤热火www.jirehuo.com
邑宰遵办。号令发出,民壮齐心动手,欢欣踊跃,逐日加添。峡内到来百姓,知武侯赏罚夙昔未爽,莫不奔凑入队,兼牛马驴骡之力,赶办甚速。驴骡搬运,马牛踏堤,甚于民筑挑担。凡限六日之工,三日即成。自下卷上,有如潮涌。未及二月,径口境内俱已完工。武侯甚喜。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挑到蠡口,见民不似以前踊跃,且多散去。武侯大疑,同引笑易装,于各近村境探访。始知下中大夫束横发给价目扣十分之二,门上书办、衙役、役头、承管各扣一分。用力者仅净得十分之四。下下大夫白与梁刻数过之,而暴酷尤甚。武侯回公馆,即令河营大夫吴洪将束横、白与梁及衙役人等尽行擒到。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舒太远道:“白与梁名白饿虎,正法固宜,束横素无贪虐之名,又系顾庶长所拔,恐不致此。”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先系善人,今忽变坏,若不加诛,将来之患愈凶矣。免其籍没可也。大夫可出谕,将枭示贪官污吏缘由遍告百姓。”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舒大夫遵令,并籍没白与梁家口。
须臾,吴洪擒到二犯缴令。武侯命将车二二乘,绑二犯员于其上,又将各家人吏役每犯均给犯由牌插于背上,随于车后,沿堤游喊示众。次口于人多之所正法,竿揭于各处告知。传令嗣后有减刻侵渔者,籍没肢解。远近闻知,依旧渐渐入队,鼓舞挑筑。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不觉已挑到蠡湖,又名老蛟潭。但见碧水滚滚,风静浪高,广阔数十里,若无边际。武侯令逾潭挑向上去,遇见西青行到,见礼禀奉文侯命前来候安。武侯问道:“大夫随辅公出镇,今因何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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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青道:“缘父亲疾发,较前更甚,奉命归省,赖庇稍痊。父亲言积患治理不易,君侯定然劳瘁,使青请安,并视情状。” 挤热火www.jirehuo.com
武侯道:“仁哉文候!疾笃犹不忘君民。今河务赖引、舒二大夫之力,规模已成,告竣犹须岁月。”
西青道:“兴工未三月,已挑到此。计及挑根峡,二周可毕矣。” 内容来自www.jirehuo.com
武侯道:“到峡,大约二年可望,若内外遍畅无虞,非三载不能。” copyright www.jirehuo.com
西青道:“君侯所拟,定然确当。” www.jirehuo.com内容管理系统
话犹未了,忽然人夫抛弃锄锹乱喊。武侯使左右查看。正是:方诛贪墨安夫役,又怪锄锹争弃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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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何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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