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炅:“先帝以勤劳定天下,凡军国机务、边防制置,咸得之矣。但遵守旧规,不得辄易。”
范仲淹:“我太祖皇帝应天顺人,受禅于周,广南、江南、荆湖、西川,一举而下,罢诸侯之兵,革五代之暴,垂八十年,天下无祸乱之忧。”
富弼:“艺祖临轩之初,一岁之内,下泽潞,平扬州,威令之行,如破竹之势,则其余藩镇,自是束手而听命矣。又于樽酒之间,酬对之际,折其气,伏其心,罢节旌,授环卫,謦欬之易。其故何哉?御得其道故也……太祖、太宗圣圣相承,修明宪度,肃清寰宇。”
田况:太祖少在兵戎间,累著战功,以至得天下。然以兴隆学校为心,京师建国子监,每舆驾亲临,以观其役。识者知太平之有渐矣。
太祖天表神伟,紫<王+鬰>而丰颐,见者不敢正视。太祖皇帝天启神赞,举无遗算,开端创制,事未成就,遂厌区夏。
赵顼:“五季失图,猃狁孔炽。艺祖造邦,意有惩艾。爰设内府,基以募士。曾孙保之,敢忘厥志。”
司马光:唐得天下一百有三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于酒色,养其疽囊,以为子孙不治之疾,于是渔阳窃发,而四海横流矣。肃、代以降,方镇跋扈,号令不从,朝贡不至,名为君臣,实为绚敌。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纲颓绝,五常殄灭;怀玺未暖,处宫未安,朝成夕败,有如逆旅;祸乱相寻,战争不息,血流成川泽,聚骸成邱陵,生民之类,其不尽者无几矣。于是太祖皇帝受命于上帝,起而拯之,躬擐甲胄,栉风沐雨,东征西伐,扫除海内。当是之时,食不暇饱,寝不遑安,以为子孙建太平之基。 太祖皇帝受天明命,抚有大宝,当是之时,战士不过数万,北御契丹,西捍河东;以其馀威,开荆楚,包湖湘,卷五岭,吞巴蜀,扫江南,服吴越。 [96]程颐:“太祖之有天下,救五代之乱,不戮一人,自古无之,非汉、唐可比,固知赵氏之祀安于泰山。”
苏轼:“予观汉高祖及光武,及唐太宗,及我太祖皇帝,能一天下者四君,皆以不嗜杀人者致之,其余杀人愈多,而天下愈乱。”
刘安世:“太祖用心,尧舜之心也。”
王安石:“伏惟太祖躬上智独见之明,而周知人物之情伪,指挥付托必尽其材,变置施设必当其务。故能驾驭将帅训齐士卒,外以捍夷狄,内以平中国。于是除苛赋,止虐刑,废强横之藩镇,诛贪残之官吏,躬以简俭为天下先。其于出政发令之间,一以安利元元为事。”
魏泰:“太祖皇帝得天下,破上党,取李筠,征维扬,诛李重进,皆一举荡灭,知兵力可用,僭伪可平矣。”
杨侃:“太祖以神武独断,太宗以圣文诞敷,平江表,破蜀都,下南越,来东吴,北定并、汾,南取荆、湖。是故七国之雄军,诸侯之陪臣,随其王公,与其士民,小者十郡之众,大者百州之人,莫不去其乡党,率彼宗亲,尽徙家于上国。”
叶梦得:“太祖英武大度,初取偕伪诸国,皆无甚难之意。”
朱熹:汉高祖、本朝太祖有圣人之材。 (针对“太祖受命,尽除五代弊法,用能易乱为治”的提问)不然。只是去其甚者,其他法令条目多仍其旧。大凡做事底人,多是先其大纲,其他节目可因则因,此方是英雄手段。
吕祖谦:“一举而平荆湖,再举而平蜀汉,三举而平刘鋹,四举而平李煜。兵锋所向,如雷如霆,如摧枯,如破竹,无不陨灭者,盖艺祖阅习之功,有以先之地。”
陈亮:“唐自肃、代以后,上失其柄,藩镇自相雄长,擅其土地人民,用其甲兵财赋,官爵惟其所命,而人才亦各尽心于其所事,卒以成君弱臣强、正统数易之祸。艺祖皇帝一兴,而四方次第平定,藩镇拱手以趋约束,使列郡各得自达于京师。”
王称:“太祖皇帝聪明齐圣,由揖逊而有天下,如尧与舜。至于天禄之传,不归之子而归之弟,则贤于禹远矣,况汤武乎。呜呼!得天下以仁,弃天下如脱屣,数千百载之间,继尧舜之正者,唯太祖为不可及也已。”
吕中:“以我太祖立国之初,规模广大如汉高帝,谋深虑远如汉光武,而正心符印,密契三圣之传于数千载之上。”
脱脱:“昔者尧舜以禅代,汤武以征伐,皆南面而有天下。四圣人者往,世道升降,否泰推移。当斯民涂炭之秋,皇天眷求民主,亦惟责其济斯世而已。使其必得四圣人之才,而后以其行事畀之,则生民奔驰之期,殆无日也。五季乱极,宋太祖起介胄之中,践九五之位,原其得国,视晋、汉、周亦岂甚相绝哉?及其发号施令,名藩大将,俯首听命,四方列国,次第削平,此非人力所易致也。建隆以来,释藩镇兵权,绳赃吏重法,以塞浊乱之源。州郡司牧,下至令录、幕职,躬自引对。务农兴学,慎罚薄敛,与世休息,迄于丕平。治定功成,制礼作乐。在位十有七年之间,而三百余载之基,传之子孙,世有典则。遂使三代而降,考论声明文物之治,道德仁义之风,宋于汉、唐,盖无让焉。呜呼,创业垂统之君,规模若是,亦可谓远也已矣!”
朱元璋:“惟宋太祖皇帝顺天应人,统一海宇,祚延三百,天下文明。有君天下之德而安万世之功者也。”
孙承恩:“宋祖龙兴,仁厚建国。笃尊圣道,式着君德。慎狱恤民,惩奢塞源。身端化本,大哉王言。”
邵经邦:“愚观宋祖之大略有五:知人,一也;善任,二也;推诚,三也;厚抚,四也;至於莞榷之利悉委诸将,恣其贸易,皆得便宜,五也。”
冯梦龙:“或谓宋之弱,由削节镇之权故。夫节镇之强,非宋强也。强干弱枝,自是立国大体。二百年弊穴,(
赵匡胤)谈笑革之。终宋世无强臣之患,岂非转天移日手段?”
王夫之:太祖勒石,锁置殿中,使嗣君即位,入而跪读。其戒有三:一、保全柴氏子孙;二、不杀士大夫;三、不加农田之赋。呜呼!若此三者,不谓之盛德也不能。夫太祖,亦犹是武人之雄也。呜呼!自汉光武以外,爰求令德,非宋太祖其谁为迥出者乎?
爱新觉罗·弘历:吾于开创之君,独以唐太宗、宋太祖为不可及焉。二君者,皆以不世之才,平一天下,而以仁爱之心、宽平之政保养百姓,治功灿然,昭于千古。然家门之政,兄弟之友,则唐弗及也。太祖继周世宗之后,据有河洛,即位之初,首以安内为本,兴学校、褒忠良、度民田、开言路,惩节镇之祸,命文臣知州,又以常参官知县事。国内既定,然后兴师出兵,伐南汉、克西蜀,无不望风披靡、稽首来廷。偏师北指,刘钧丧胆;舟师南下,
李煜归命。虽诸将効力之功,亦由太祖处之有道也……太祖退藩镇之兵,只在杯酒片言之间,君臣之分,情义兼隆。而俭约是务,治定功成,制礼作乐,传之来裔,为万世法。其成功致治之盛,几乎唐太宗。而规模之正,则又过之矣。陈桥兵变,论者疑宋主实与其谋。盖彼时匡义以手足之亲、赵普以腹心之寄,毅然部分,复入帐中密白,使非微窥宋祖隐微,岂至若此?且其受命而出,因变而返,遽行禅代,绝无愧辞,更足启后人訾议。虽当时朝不易位.市不易肆,其后布武修文,拨乱反正,而其得国之不以道,又岂能曲为原谅哉!自唐中叶以来,藩镇日强,据土地、专生杀,甲兵财赋唯其所擅,盖百余年。宋主渐削其权,以次易文臣布列州县,朝廷命令始行于天下,改弦更张而无纷扰之迹,可谓善于图治矣!艺祖平时常言帝王自有天命,且笑周世宗杀方面大耳之非,居然豁达大度者,乃芥蒂未忘,疑黄袍之复加,恐剧镇之难制。且不以正道消祸于未然,徒以杯酒诡辞释兵权、罢藩镇,岂笃于信天而明于为政者耶! 五季,国镇割据,域内几如瓜剖豆分。宋太祖有浑一海宇之志,南唐不能如吴越纳土以保其宗祀,而又庸暗寡识,不早为备,其败亡固有以自取。宋祖“不容鼾睡”之语,其豁达大度,竟有与汉高并驾齐驱之概。节用爱民,人君治平要道无过于是。至云为天下守财,何其见之小哉!此与俗所谓”看财奴”何以异乎?无识者或以为格言,然二典三谟中又岂闻有此等语句耶?
赵翼:“宋太祖以忠厚开国,未尝戮一大将,然正当兴王之运,所至成功,固无事诛杀。”
张佩纶:“艺祖一无足取,余最不喜之。” [189]蔡东藩:大业都成智勇来,偏师一出敌锋摧。试看虏帅成擒日,毕竟奇功出异才。
至太祖事周以后,所立功绩,莫如高平、清流关二役,著书人亦格外从详,不肯少略,为山九仞,基于一篑,此即宋太祖肇基之始,表而出之,所以昭实迹也。
宋太祖之婉谢窦仪,器重赵普,皆具有知人之明,而引为己用。至激责韩令坤数语,亦无一非用人之法。盖驾驭文士,当以软术牢笼之,驾驭武夫,当以威权驱使之,能刚能柔,而天下无难驭之材矣。若斫皮笠而诛惰军,作士气以挫强敌,皆驾驭武人之良策,要之不外刚柔相济而已。
周世宗为五季英主,而拓疆略地之功,多出匡胤之力,史家记载特详,虽未免有溢美之辞,而后此受禅以后,除韩通诸人外,未闻与抗,是必其平日威望,足以制人,故取周祚如反掌耳。
赵普惩前毖后,力劝宋祖裁抑武夫,百年积弊,一旦革除,读史者多艳称之。顾亦由宋祖智勇,素出诸将右,
石守信辈惮其雄威,不敢立异,乃能由彼操纵耳。不然,区区杯酒,寥寥数言,宁能使若辈帖服耶?
吕思勉:“宋太祖的才略,亦和周世宗不相上下,或者还要稳健些。”
黄仁宇:“所以我们从《宋史》的本纪里看到赵匡胤幸造船务、观制造战舰、观水矶、阅炮车、视察练习水战、亲授医官黜其艺之不精者,前后不绝。他自己也武艺高强,骑马射箭均是第一流能手,未做皇帝前曾以大将的身分亲自参加战斗,所以
宋朝人也称之为“艺祖”。既作皇帝则他不能搬出智力德行均高人一筹的表现。可是赵匡胤不以抽象的观念笼罩事务。他作圣贤之君的观念,能拿出来对真人实事发挥,在各代帝王之中可算是最能说实话的一位……赵匡胤在公元976年去世之日即算按照传统‘盖棺论定’的立场看来,也算得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人物。而注意事业上的成功,也是宋太祖赵匡胤自己的一生宗旨。”
虞云国:“宋太祖以一军旅武将夺得天下,在位十六年,做了两件大事:第一,基本统一了南方,并为统一全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第二,强化了中央集权,彻底消弭了中唐以来造成地方割据的动乱因素。太祖不仅为赵宋王朝,也为其后的封建王朝留下了一笔不可缺少的政治遗产,宋代以后的统一王朝没有再出现分裂割据局面,这笔政治遗产是大起作用的。”